一个高壮的兵下了马,使着那把粗嗓子,说:“你急什么?待会儿也让你骑骑。”
四周哄笑,此处几人已经脱离了队伍,陈弼勚丝毫没有胆怯,他下马,到他们面前去,手按着腰间的剑柄,说:“生而为人,自然该讲人的规矩,她方才已经说了抱歉。”
那带头行恶的兵呲起牙,欲想上前打斗了,他眼睛红起来,说:“想保命就走开。”
长刀出鞘,那姑娘发出凄厉的哭喊,她扑上前抱住了那个人,用他们听不懂的话求情,说:“放过他,请放过,我听你们的话。”
陈弼勚倒没有太慌张,他咬着牙,用了严肃的语气,说:“要是杀了我,军法也不会放过你,何必呢。”
他自少时就有的威严之气,足以让人心慌,脸上还轻微伤着,但丝毫不狼狈,见眼前的人把刀放了回去,陈弼勚便轻弯下腰,将姑娘扶起来了。
他用牧族话问她:“怎么不待在家里?”
姑娘未立即答话,而是睁着一双泪眼看他,半晌,小声说:“你们要赶走敌贼,我来看看,能帮上什么,我担心今后没地方住了,所以希望战争快些结束。”
“我带你回去,以后就别出来了,”在一旁几人痛恨的眼光里,陈弼勚直着腰背,请那姑娘上马,他牵着马,两人走到少人的地方时,又问,“家里还有谁在?”
“有父亲在,”她答,“我叫江鸟,十五了。”
人习惯了草场上有风,春季的嫩绿色还没长出来,枯色的草群飘动,像是动物的毛发,人与马从其中踏过去了,直到送江鸟回了她的住处,陈弼勚才安下心。
等回了营地,颜修还在忙着,他未吃中午的饭,累得手软脚软,陈弼勚掀开帘子进门,颜修便朝他看过来,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。
言语是无声的,陈弼勚上前,不顾一旁还有帮手在,也不顾颜修身上全是血污,他从身后抱着了颜修的腰,脸搁在他肩膀上。
他把颜修揽得更紧,两个人像要粘在一起了,心脏凌乱地撞,接着,呼吸都带上了疼。
颜修吸了吸鼻子,说:“你去躺一躺,不然去找吃的。”
“不饿,只想来找你。”
颜修没去看面前伤者的脸,也没看一旁帮手的脸,他轻微侧头,看着陈弼勚,终于轻叹一句:“没受伤就好。”
战事无常,几天里,那么多人死在冷刃之下,这是割据带来的残酷,是多方共存的弊端,是披着正义皮囊的杀戮。
是最平常的,细想来,却不太平常。
颜修来给陈弼勚擦脸上的伤,两人坐在帐子后一条枯木上,阳光在别处,正留出一小片阴凉。
而天本来也不热。
陈弼勚说:“人是易死的,经不起刀枪剑戟,血没流完的时候,就死了。”
颜修用丝帕沾起药粉,轻碰着陈弼勚的伤口,他道:“你答应我,咱们一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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